激流岛惊魂(七)
2012-11-18
邮局旁的麦当劳。
她叫了一客奶昔,坐下来拆开刚从邮箱里取的信件。她喜欢在麦当劳生意淡的时分,在角落里坐上一会儿。
第一封信是杰克寄来的,她拿信的手直发抖。想来前一次杰克给她写信,还是读大学的时候。知道不该拆的,可到底没忍住。杰克信里说他这辈子只爱她,希望她再给他一次机会。她神经质地将那信撕个粉碎,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颤抖镇住。旁边一位满头银发的洋老太太诧异地看了看她。
第二封是父亲的,她很吃惊,杰克竟然给交恶已久的前岳父去了信。父亲用他那书法家的苍劲字体,写了长长的一封信。劝她要冷静,要以儿子为念,还用传统道德责备她,不该为个洋人毁了自己的家。她读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。
下一封信是律师来的,说杰克到法院告她私通,没被受理,因为家庭法院档案里他们已离婚两年多了。
接着的一封更令她倒吸气,会计师通知去他事务所见税局的人,税局来查她诊所的帐。
她狼狈地扔了饮料,心慌意乱地开车回家。一进门电话响了,对方是个女人。
“我这里是社会福利部。有个叫杰克的是你丈夫对吧?他说那两年你领单亲救济时他跟你在一块......”
她一听懵了:“不可能!他当时根本没在纽西兰。我不久前申请了针对他的保护令。”
对方听后“哦”了一声便收了线。
她顿坐在沙发上,电话又响了,这次是好友伊丽的声音,连珠炮似地:
“我忍了一阵子没告诉你,杰克在中文报纸上登长篇连载,人人都能看出是在影射你,因为主角是你名中的一个字,还说是圣路克斯的女中医。今天他诬蔑你给那男的做按摩勾引他,我气愤极了:我们明明看见你请俩男医生在做按摩的。哪有这样的男人,分了手就非治人于死地不可?!”
她有气无力地谢过伊丽,浑身发软。
“妈咪!看凌志给我什么?”玮玮在楼下兴奋地喊。
凌志是她给起的中文名。今天说好由他去学校接玮玮。
玮玮捧着一大本硬皮书,是彩色的[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]。
“我看玮玮爱不释手,便买下了。”打那以后,每年的[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]他都买给玮玮,一本不拉。
“你怎么啦?脸色这么差?”亲亲她问。
“这日子可怎么过?”她抽泣着讲了一切。
他沉下了脸。“好吧!自怨自怜吧!杰克要的就是这个。”
他啃着个苹果,给她端来杯英国红茶,问:“哪天见税局的人?”
“下周二上午九点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他说。“你没什么生意,他们不会有兴趣的。怪了!他们怎么会来查你的?”
他接着说起了笑话:外面都在传,税局是如何决定audit名单的。他们拿本黄页,一锥子插下去,谁倒霉被打上孔就查谁。
“如果你没有多少油水,他们会放一放。像养猪,等养肥了才来宰你。”他用两只大手圈着她的腰比划着,仿佛她有一天真会养成大肥猪,她禁不住破涕为笑了。
夜里,在床上(这时他已经从楼下挪到三楼来了)他俯视着她:“下次杰克再有信来,你还拆吗?”
她以一阵阵痉挛作为回答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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