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湖之旅(一)
2012-09-11
迈阿密之夜
刚到美国时,住在佛州南部。
有天傍晚,我照常挎上背包,外出散步。海风习习,我信步往东走,知道那是海的方向。
一座横跨铁路的高架桥出现在眼前。我好奇地步入桥边的火车站。站台有块标价牌,迈阿密处有个5字。心怦怦跳着,我问人那是什么意思:500美刀?人家答:五块钱!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运气:迈阿密,那朝思暮想的热情之都,离我仅咫尺之遥!
刚好这时火车来了,我立即跳了上去,激动得两眼直发黑;用手机告诉表姐,说今晚不回家了,正往迈阿密去。表姐一听急了,说那是坏人成堆的地儿,她自己来佛州二十年都没去过;我哪里听得进去,管自在迈阿密国际机场的终点站下了车,换上公交,径奔最热闹的南海滩而去。
一段难忘的经历就此开始。
我到达时天已经黑了,南海滩所有树上五彩的灯全亮了;满眼是人,满耳欢歌笑语;酒巴门前,几个娇艳的南美少女,身着比基尼,正在招徕顾客;见我掏出相机,竟挺胸翘臀地摆Post;身后一阵喧哗,是一对醉熏熏的男女冲上马路,男的一下横躺在车流前,女的端着酒杯,扭摆着坐到人家的车前盖上;那车里的人也不恼,索性停了马达,抱着手嘻笑着看热闹,直到黑大个的酒巴保安来把人拖走......
我进了家饭馆,叫了酒菜,就着爵士乐,看着快乐的人群,慢慢地消磨着时间;酒足饭饱,侍应拿来了账单荚子,须三十多刀,可我没零头,便夹了张百刀大钞进去;那人点头哈腰地称谢后,一去不返;我等了足有半个时辰,不得已动口催促,才见他不情不愿地把找头还回来;我笑着摇摇头,留下小费出了门。
那一夜,我一个个酒巴坐下去,直到清晨,连旅馆费都省了;挤在车站等五点的头班车,发现很多人跟我一样一夜没睡;环顾四周,到处是醉倒的人和呕吐物;近处,俩保安正跟一半裸的女孩在纠缠......
公车里我睡着了,本该在机场下车的,可我又睡了回来;司机笑我,说喊都不醒,让我往回坐;可我又一次坐过了头,睁开眼竟又在南海滩;干脆下车吃了早点,而后又走到沙滩上;气温已经相当高,我在伞一般的棕榈下坐了一会,看着烈日下静悄悄的海滩;酒店都关了门,想找个人问路都难,只有鸥群在嘎嘎地叫。
百无聊赖,见一小礼品店开着门,想进去凉快凉快;柜台后站着一个南美人,没好气地瞪着我,也不应我的嗨;脊梁骨一阵发凉,有点后悔走进去,不得不在那些廉价的假首饰、沙滩巾和印着迈阿密字样的套头衫间兜了一圈;本不愿买什么,可那人虎视眈眈的样子,实在令人不安,便拿了一面小小的美国星条旗去付款;那个男人仍旧一声不吭,看似嫌我买得少;手忙脚乱地,我掏了四张纸币给他,逃也似地离开了;可到了车站一摸钱包,仅有的一张百刀大钞不见了!
今天,那百元星条旗,仍在我书桌上的[英华大辞典]上插着,时不时向我发出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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